在豐富旅游夜生活的消費引擎帶動下，旅游夜經濟不但為城市點燃了煙火氣，也為地區經濟活力的釋放孕育了新的消費點。

一、 大勢所趨，旅游夜經濟多點開花

歷史悠久的旅游夜經濟

英國經濟學界于20世紀70年代首次提出了夜間經濟的概念，具體指發生在當日下午6點到次日早上6點，以本地市民和外地游客為消費主體，以第三產業如休閑、旅游觀光、購物、健身、文化、餐飲等為主要形式的現代城市消費經濟。

“天闕沈沈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開瓊筵以坐花，飛羽觴而醉月”“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游”等描寫夜生活的詩句，透露出古人對于夜生活的向往，展示出我國自古就有的夜生活痕跡。勤勞勇敢的中國人對于白天的追逐是出發，是忙碌，是進取；而對于夜晚的沉迷則是回歸，是休閑，是思考。夜晚的沉迷是為了白天更好地追逐，夜晚才更是屬于每個自我的一場“心靈救贖”。

隨著我國城鎮化的發展和居民消費水平的不斷提高，人們肩負的壓力越來越大，夜晚的“心靈救贖”作用愈加重要，并帶動相關旅游產業經濟快速發展。

多城市，齊發力，共創旅游夜經濟新格局

在第一財經對于2023年我國城市夜生活指數的專項調查中，延續對夜間出行、酒吧數量、livehouse數量、夜間燈光、夜場電影、夜間公交六個數據維度的評價模型，可對中國337座地級及以上城市的夜間經濟發展水平與特色作出量化評估。

從整體結果來看，除了青島和合肥，共有17座一線和新一線城市列入夜生活指數的前20名。占據前20名中的另三個席位的是佛山、南寧和廈門。從南北方的分布來看，北方城市中，除了北京，還有西安、天津、鄭州進入前20名。

酒吧

酒吧是典型的夜間業態，也是旅行中游客體驗目的地夜生活最直觀的窗口。從今年的數據結果來看，成都和深圳在該部分的表現尤其搶眼。2017年成都的酒吧數量僅次于上海，2019年超越上海位列第一，至今年更是以超過上海13%的酒吧數量擴大了其領先優勢。另一座城市深圳，相比2017年增幅超過70%，是酒吧數量增幅最大的城市。

過去一年新開的酒吧呈現出兩個特征：一是大量的小酒館、精釀吧涌現，北上廣深四座一線城市的新開業酒吧里，清吧占比均超過七成——新開的酒吧變得更小，也更安靜了；另一個是輕連鎖酒吧品牌在各地出現，并通過網紅效應收獲了一批忠實粉絲，比如上海的公路商店、北京的燕京社區酒號等。

Livehouse

隨著經濟高速發展，人們對于聽歌不僅局限于耳機、音響，更多的一些年輕人，會追隨自己鐘愛的樂隊或hiphop歌手的live演出而開啟一段旅行。

全國擁有20家以上livehouse城市共計10座，上海和北京仍處于絕對優勢地位，且頭部城市的展演格局依然呈現出各自的特色——上海和深圳演出類目保持了豐富的多樣性，北京的曲藝類演出獨具特色。

城市公共交通

城市公共交通是旅行中重要的鏈接。在城市公共交通夜間活躍度這一指標中，根據城市公交夜間活躍范圍、地鐵平均末班車時間、夜間地鐵活躍站點數等數據維度進行統計。以夜間地鐵活躍站點數為例，經濟較為活躍的上海、北京、深圳、成都、杭州均名列前茅。

夜間燈光

此外，我們依然持續用夜間燈光指數來輔助判斷城市的經濟發展狀況。上海穩居第一且明顯高于其他城市，蘇州、東莞、深圳位居其后。

場景為主導，追求高品質

過往的旅游夜經濟消費例子我們可以看到，大家都是帶有明確目的，去往單一場景，并進行場所消費；而現在主流的夜生活則越來越多地傾向于餐酒吧、文化館等一些創新場景中，人們的夜生活不僅僅局限于一種休閑，還可以同時兼顧喝酒、社交、看展、音樂等多種即興消費。

不僅是休閑方式的創新，空間的創新更是前所未有，當下定義的夜生活不僅局限于“走出家門”，夜晚各大社交平臺伴你到深夜的各位主播大咖帶你云旅游等均是夜間經濟多元且豐富的貢獻者。

旅游夜經濟的發展邏輯正在由過去的以內容為主導，疊加了高品質的服務與體驗之后，逐漸轉變成了以場景為主導。

二、 多元夜經濟，點燃城市文旅新引擎

食：食出人間煙火，食出文旅新生活

民以食為天，中國人將享用美食看作極為重要的事情，而美食作為夜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早已不局限于其客觀的果腹功能，而逐漸成為一種獨特的文化符號，反映當地生活和人文氣息，甚至成為旅行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短視頻平臺上，城市美食最大程度上地釋放其魅力，展示了城市獨特的文化和生活方式。

受眾廣、易傳播、真實不落俗套的屬性，使美食成為城市出圈且為城市打造夜經濟名片的重要依托，更是城市文化旅游的重要組成部分。

以美食打造城市名片，帶動城市知名度的故事重復上演，城市名與美食的組合也屢見不鮮。比如，淄博燒烤、重慶火鍋、蘭州拉面、武漢熱干面、西安肉夾饃、北京烤鴨等等。

根據用戶的打卡傾向，我們在夜經濟繁榮度TOP100的城市中篩選出諸多以美食為主要吸引帶動城市夜經濟出圈，并吸引全國用戶前來打卡的城市，其中以廣州和淄博最為典型。

外地游客對于山東省旅游目的地的認識多數會停留在濟南、青島、煙臺等傳統旅游城市，而淄博這座以魯C作為車牌開頭，曾經輝煌的百年工業名城，卻因其經濟的沒落鮮少出現在旅行熱門榜單中，但2023年淄博卻搖身一變，憑借“烤爐+小餅+蘸料”的燒烤靈魂“三件套”和“大學生特種兵式打卡”，成功地以美食為主要吸引帶動城市夜經濟出圈，并吸引全國用戶前來旅行打卡。

“燒烤”已經成為淄博的重要名片，為鞏固其城市形象，淄博市當地政府還將在每年的“五一”前后舉辦“淄博燒烤節”，進行燒烤名店“金爐獎”推薦評選，并擬定3月至11月為“淄博燒烤季”，“燒烤”是帶動淄博出圈的重要核心品類，也已成為當前淄博旅游夜經濟的支柱。

游：打卡一座城，愛上一種生活

夜游的意義在于探索未知、體驗不同、發現自我和享受生活，可以讓我們探索未知的世界，了解不同的文化、風俗和風景，更能讓我們體驗不同的生活方式，感受不同的文化和生活習慣。

城市夜游是指在城市夜間進行的旅游活動，具有悠久的歷史，早在三國時期古人便有“秉燭夜游”的習慣。古代的城市通常在夜晚舉行各種活動，如燈會、廟會、夜市等，這些活動吸引了大量的游客前來觀賞和游玩。而現代城市夜游的發展更加成熟和多樣化。

西安作為十三朝古都，擁有悠久的歷史和深厚的文化底蘊。近年來，憑借超過2000年的歷史文化沉淀下的豐富遺產（兵馬俑、大雁塔等），西安再度翻紅。據抖音調查數據顯示，2023年1-5月，西安景區夜間打卡偏好最為突出，其中，人文古跡類別占比最高，超過三成，尤其是異地游客占比達36.7%，超過了本地游客。

夜晚華燈初上，西安“大唐不夜城”進入了一天最為熱鬧的時段，身著漢服手拿團扇穿梭于西安夜空下的女孩們用行動詮釋著西安的吸引力，這里的夜間文旅消費集聚區項目，可以說是夜間經濟的一個升級版本。

購：新業態、新場景、新特色、新文旅

通過獨具特色的購物商圈及商業街區帶動夜經濟發展已成為各地政府刺激夜間消費的常用舉措，也是目前城市夜間消費的最主要的載體。將夜間經濟根植于商圈相對易操作、投入低，只需適當延長營業時間即可，無需新建或改造其他匹配項目。另外，也有一些項目嘗試通過新興業態、打造主題場景等方式，探索商圈運營的新方式，提升消費體驗，吸引消費群體。

通過抖音夜間經營的商業購物體數量專項調查可以發現，重慶、東莞和廣州在數量上擁有一定優勢。不同城市用戶夜間在商業購物類POI的打卡也表現出較濃的城市特色：重慶用戶偏愛打卡商業街/步行街、海南用戶偏好打卡免稅店、貴州用戶偏好打卡日用商超類POI、廣東用戶偏好夜晚打卡生鮮果蔬類POI、江蘇用戶則最喜歡圖書音像。

泉州是福建省經濟TOP 2城市之一，其經濟總量曾連續22年領跑福建省各地區。在推廣夜間經濟方面，泉州也一直走在前列，早在2012年泉州就針對夜間經濟提出相關提案《扶持夜市經濟 服務繁榮城市》，文件中就泉州市打造特色夜市提出了幾點建議，并計劃通過幾條泉州特色夜市街區切入，對其整體風格進行特色化設計，打造城市夜間經濟品牌，樹立具有泉州地方特色的夜間經濟形象。

泉州的基因中先天具有濃重的商業色彩，泉州是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是馬可·波羅眼中的“東方第一大港口”，2021年被列入《世界遺產名錄》。早在唐代，古泉州刺桐港就是中國對外貿易的四大港口之一，商業基礎積累歷史久遠。泉州夜間商業購物的繁華，也來源于其扎實的商業基礎。

2021年，泉州市西街東段、泉州市五店市傳統街區和領秀天地文化創意產業園先后入選第一，二批國家級夜間文化和旅游消費集聚區。而泉州夜間商業購物的活躍呈現古城老街與新城文創綜合體交相呼應的態勢。這種“新老結合”在泉州夜經濟發展的進程中逐漸形成了多中心、多層次的分布格局，已從商業行為演變成了泉州的文化旅游名片。

娛：資源充分開發，項目廣泛覆蓋

城市旅游中休閑娛樂的消費貢獻不可獲取，同時休閑娛樂產業是城市夜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可以有效地幫助人們放松心情，愉悅身心，緩解壓力，提升幸福感。發展城市的休閑娛樂產業，不僅可以增加當地的經濟活力，還可以促進人與人之間的社交連結，強化社會關系從而有助于維持社會的安定。

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升，通過休閑娛樂活動滿足精神愉悅的需求變得越來越大眾。針對不同人群的細分需求，休閑娛樂產業漸趨多元。與此同時，與城市獨特的文化和生活娛樂方式高度相關，不同城市的休閑娛樂產業也表現出一定的特色，通過特色的休閑娛樂項目打造城市夜經濟名片，也成為部分城市傳播出圈的重要途徑。比如：著名的休閑之都成都。

成都作為西部地區重要的高新技術產業基地、商貿物流中心和綜合交通樞紐，近年來飛速發展。其深厚的文化底蘊、優越的自然環境、繁榮的商業、便捷的交通…..共同締造了一個既有武侯祠、杜甫草堂、金沙遺址等歷史古跡，又有青城山、峨眉山、都江堰等自然景觀，還有夜市、酒吧、KTV、川劇、麻將等休閑娛樂項目，以及串串、燒烤、火鍋等豐富美食的西南名城。在成都的各類夜經濟服務中泛休閑娛樂有著獨特的魅力。

成都的夜經濟歷史悠久，南宋祝穆《方輿勝覽》卷五十一引《成都志》記載：“錦江夜市連三鼓，石室書齋徹五更?！毙蜗蟮赜浭隽藲v史上的成都夜市的盛況。而歷經千年的成都夜經濟如今已開啟新紀元。現代的成都，有充滿傳統元素的錦里古街、寬窄巷子，有富含現代氣息的春熙路、太古里，還有遍布全城的小酒館、咖啡廳。這煙火氣十足的成都之夜也助其旅游產業蓬勃發達，成都的旅游夜經濟發展也不斷向多元化、產業化、專業化和品質化方向發展。在對全國用戶的吸引力上，成都的休閑娛樂項目尤其突出。成都的旅游夜經濟在品類和項目開發上能夠充分發揮當地的產業和傳統特色，比如，發揮當地農業優勢，開發出采摘園、農家樂等休閑農業；發揮當地傳統文化和娛樂產業優勢，發掘電影院、足療/按摩、茶館、劇院等傳統娛樂項目。

另外成都的旅游業經濟還具有廣泛覆蓋的特點，成都的旅游休閑娛樂品類覆蓋可以精細到不同人群，比如，以家庭為主要服務對象的采摘園、農家樂，以女性為主要受眾的美發、美甲美睫等；以年輕用戶為主要受眾的酒吧、KTV，和以傳統用戶為主要受眾的茶館等。無論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在成都總能找到一款休閑娛樂項目與你匹配，這也再次佐證了成都旅游夜經濟如此成功的原因。

三、 以夜興業，傳遞城市旅游文化新內涵

消費新熱點

在豐富旅游夜生活的消費引擎帶動下，旅游夜經濟不但為城市點燃了煙火氣，也為地區經濟活力的釋放孕育了新的消費點。

在巨量引擎城市研究院的調研中，已經有超過20%的用戶表示已經養成了夜間外出的生活習慣，夜生活不再是生活方式的備選。我們不難發現，人們不再因為是工作需要、白天沒有時間所以不得不選擇在夜晚外出，越來越多的人會因為社交需求、釋放壓力、消磨時間的原因，主動地選擇在夜晚外出或消費。

另外通過抖音夜間經營的POI商家數量可以看到，在夜晚時間發生打卡的商家數量整體始終處于上升趨勢，去除季節因素，對比兩年5月夜間經營商家數量，2023年5月的數據相比同期增加了284%，豐富多樣的夜間經濟為激發城市經濟活力提供了更多可能性。

旅游夜經濟對于消費者的吸引不僅體現在本地居民，同樣體現在對異地游客的吸引。對比2023年第一季度和2022年第四季度，抖音POI打卡用戶中本地用戶和異地用戶打卡的占比，已經表現出明顯上漲的趨勢。

一些典型城市對于異地游客的吸引開始逐漸顯露：通過計算抖音1&2雙月對城市心動點贊3&4月隨之實際在城市打卡的用戶占比，濰坊、煙臺、菏澤等城市的心動轉化率*明顯高于抖音所有城市的心動轉化率平均值。這也將是城市夜間經濟活力的重要體現，不僅服務本地市民，更對外地游客表現出吸引力，內外驅動城市經濟孕育新的消費點。

城市文化新標志

各地積極推廣夜經濟的嘗試下，不同地區形成了以不同業態推動、不同特色的夜經濟模式。對旅游產業來說，夜間經濟可以成為推廣城市旅游文化的一張新名片。通過調研我們發現，夜生活的繁榮與否，有超過60%用戶表示會影響他們對一個城市的印象。

對于城市的夜生活特色，餐飲和生活氣息是居民最容易感受且認知度較高的類目，但是不同城市的居民對于所處城市的夜生活特色認同度也表現出差異：

隨著人們對生活的美好向往不斷提升，城市旅游夜經濟不斷豐富，由“以食興夜”“以娛興夜”“以游興夜”“以購興夜”各類特色產業帶動的旅游夜生活，逐漸成為城市旅游文化發展的新標志，賦予旅游夜經濟在城市文化內涵傳遞中的意義。

撰稿 | 張可心 清研集團旅游管理研究部高級研究員

編輯 | 陳澤璽

圖片 | 網絡